写文的人假正经。

【蔺靖现代AU/ABO】万箭穿心

01

 

清晨六点钟,萧景琰就被热醒了。六月初的武汉,整座城市形成了一个闷热的蒸笼,水蒸气完全实体化了,江边吹来的风无法撼动屋里凝结成砖块状的牢固空气。——这种时候,夜里像萧景琰这样既不开空调也不开电扇虽然谈不上找死,但也绝对称得上是壮举一件了。

 

原因无他,唯有穷尔。

 

他甫一睁眼,便听到家徒四壁的出租屋里回荡着阳台外传来的汽车的轰鸣与早点的叫卖声。他住的这栋楼立在市中心的交汇路口,门前横过七八条马路,南来北往,皆打此过。但是这个房子很明显上了年头,外表灰扑扑脏兮兮的,共有六层高,一层楼十来间屋子,公用一条长走道,阳台与阳台隔着一面墙,最外头的瓷砖上贴满了灰绿的马赛克,没有攀附的植物,也没有一点活人生气,是纯粹机械时代的产物。

 

萧景琰摇头晃脑地从床上爬起来,把身上穿着的一条四角短裤扒下来,丢到地上,换第二天新的衣服。穿到一半时,他抬起头,忽然看到了两扇窗帘之间一个偌大的缝隙,于是很不好意思地朝自己吐了吐舌头,单着一只脚一跳一跳地蹦过去把窗帘拉紧了。接下来他走去卫生间洗漱,穿着城管大队的制服晕晕乎乎地站在洗手台前刷牙洗脸。

 

像萧景琰这样的Omega不应该出现在这种地方,这是一个在人类社会里达成了几千年的共识。先不说萧景琰本身非常好看,就算他不好看,一位长相普通的Omega也应该被锦衣玉食地养起来。

 

不过乍一看,的确很难发觉萧景琰其实是个Omega:首先他非常高、非常结实,最起码有一米八几,腿长手长,身高和许多Alpha等量,而且整个人挺拔瘦削,反应灵敏,看起来就是打架的好手;其次,他的脸部线条也很坚硬,流畅却尖利,不像其他人一样展现出柔和之处。

 

稍微有一点点温柔气息的是他的一双眼睛,圆溜溜的,可惜出租屋里镜面上生了铜色锈斑的镜子照不出来这种好,只给他留下了一个雾蒙蒙的剪影。

 

 

 萧景琰靠在标着“武汉城市执法队”的车门边端着碗冷掉的炒饭往嘴里扒拉,看见蒙挚走了过来,迅速地打开小卡车的车门翻上去坐好,同时松了一口气一般发动了汽车,伸手将空调的调扭开到最大。

 

蒙挚系上安全带,抬起左手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很奇怪地扭头看萧景琰:“要是热,你把外套脱了呗。”

 

见到萧景琰不答话,蒙挚自己思考了一会儿,恍然大悟了,把两根手指间的烟掐灭在副驾驶座前头的烟灰缸里:“我忘了,你是不太方便把脖子露出来。你脸色这么难看,要不中午先回局里休息会儿?”

 

“谢谢蒙队长,”萧景琰打了个转向灯,正在仔细避让身边的车流,“等下红灯的时候我拿片药吃就好了。”

 

结果还没等到红灯亮起,他们俩刚掉头就被堵在了排着一长条车队的高架桥上。萧景琰抽空打开副驾驶座前头的存储箱盖,从断掉的雨伞和随意堆放的塑料袋子里掏出一板药片,也不就水,直接在嘴里嚼吧嚼吧咽下去了。

 

药非常苦,但是如果常吃的话就会觉得没有味道,于是萧景琰只是在药片最初入口的时候皱了皱眉头,接下来立马顺从地把药片用牙齿磨成碎屑吞进喉管里。药片落到胃里,马上让他感到了一阵隐痛式的胀气,像是带了度数过高的眼镜一样毫无道理地头晕。

 

蒙挚带着好奇的眼神看了一眼那板药片,眼力敏锐地探看到了边缘上的一排小字,立马愣住了,咳嗽了两声,说:“年纪轻,这种药少吃点。”

 

萧景琰做贼心虚一样把药片用两根手指塞到了裤子荷包里,拉起手刹把车往前蹭了一两米。这种药吃多了当然不好,但是紧急避孕药是市面上唯一能够暂时抑制住发情期的东西了,不仅好买,而且便宜;那些不伤身体长期调理用的抑制发情期的,统统是处方药,得去医院开不说,还要进行各种身体检查与评估,年纪还小的由监护人,过了二十二岁的由配偶陪同签字才可以拿到。

 

总而言之,萧景琰是一定没有这个门路。药伤身体谁都知道,但是作为一个Omega,发情期不是洪水猛兽,却只会比洪水猛兽更可怕;用这种粗糙的药糟蹋自己的身体本来就是他一天柴米油盐日常的开始。

 

天气实在是太热了,萧景琰烦躁地拿手指敲了敲方向盘,不免觉得自己更加的难受,甚至产生出幻觉,奇异地嗅到自己信息素的味道一丝丝往外扩散,而且由以前的清淡味道变成了夏日里馊掉的饭菜味。

 

 

在堵成长龙的高架桥上困了大约半个小时,蒙挚已经小睡了一个午觉又醒了,刚刚呼噜打地震天响,此时很不好意思地伸手抠了抠头:“嘿嘿,刚刚吵到你了吧。”话说完,一伸脖子从右手边的车窗望过去:“我操,这他妈还堵着呢!今天不到三点半别想走到循礼门!”

 

萧景琰摇下了车窗,直接把头探出去看了看:“我刚刚下去瞅了一眼,前面出了个连环追尾,过了这一段应该就好了。”

 

“唉,”蒙挚瘫在椅背上,手抱在怀里,从裤子里掏出他那个按键硕大无比的老人机开始玩贪吃蛇。玩了几分钟,觉得没劲,转过头问萧景琰:“小萧啊,你晚上打算吃啥?”

 

萧景琰摇了摇头:“不知道,我哥找了人跟我相亲。”

 

“你还有个哥哥?”蒙挚这下子坐直了,用手捅了捅萧景琰。其实他是想问“你竟然要去相亲的”,但是一句话梗在那里,总觉得问出来不太好,于是到半路吞了回去。他活了四十来岁,可没听说过Omega还要相亲的——萧景琰一个Omega待在城管局,就算走了后门托了关系也够奇怪了,他满心以为对方是和家里作对不愿意成家跑出来的。但是既然本来都不愿意成家,这又是相哪门子亲?

 

蒙挚抓耳挠腮地很想问一问,但是觉得探讨别人的家庭关系未免太有居委会婆婆的嫌疑,就噤声了,看着萧景琰对他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我有好几个哥哥,大哥人在南京,去荆门出差过来看我一趟。”

 

萧景琰的笑容绝对称不上灿烂,甚至非常苦涩,但可能是他本来刚毅的眉目不显露表情时总写着一点苦大仇深的缘故,这一笑莫名使他的面部鲜活了起来。

 

蒙挚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拿起手机翻了翻媳妇喊他早点回家吃饭的消息,终于对萧景琰说:“终生大事不要耽误了,下了高架桥赶紧掉头吧,别回局里了,给你半天假,下午的活我让小列他们收拾收拾。”他犹豫了一下,伸出手拍了拍萧景琰的肩膀:“记得换套衬透点的衣服。”

 

 

萧景琰听了蒙挚的话,果然回到他那逼仄的出租屋里换一身衣服。他对着衣柜看了半天,其实也没有什么可以换的衣服,无非又是另一身一模一样的T恤或者衬衣,外面罩一个薄点的外套。

 

过了半天,他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自己,决定去卫生间里洗把脸。卫生间斜对角就是敞着一扇纱门的防盗大门,此时为了通风虚虚掩着,没有真的凉快一点,只刮来了隔壁邻居蔺晨和其他街坊打招呼的声音。

 

蔺晨和萧景琰一样也是刚刚搬来几个月的外地人,但是萧景琰至今仍然操着一口带有金陵余韵的普通话,蔺晨却已经会用弯管子武汉话和大家聊天了。——根据萧景琰的观察,蔺晨什么都会一点,也不知道平时里是干嘛的,早出晚归,永远穿着白衬衣配牛仔裤,脚上蹬着一双厚实的马丁靴,价值应该不菲,擦的也十分光亮,不过细细看就知道人工没有办法擦拭到的边缘里都是泥灰,两边的轧线也崩开了。

 

萧景琰整理完毕,背上背包打算出门。蔺晨和人说完话,也等在电梯口,看见他朝着他笑了笑:“你也出去啊?”

 

萧景琰点了点头,蔺晨晃了晃挂在大拇指上的车钥匙:“你去哪里?”

 

“长江大酒店。”

 

蔺晨仿佛思考了一下长江大酒店在哪里:“……是不是离万松园挺近的?我载你一程吧。”

 

写在文后:

我又开新坑啦,所有写了“写在文后”这个话唠东西的文基本都是有注释或者至少说明我打算长期填的嘿嘿嘿……

所以这里只是后者!不说别的,就解释一句为啥我要写在武汉吧!只有一个原因,别的地方我都不熟,不能够自如地扯淡……

我尽量圆回来,那么这也是个长篇啊,最起码得是个中篇。又写ABO了好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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