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文的人假正经。

【楼诚军阀AU】少帅 04 【少帅楼x副官诚】

明楼启程去同大总统会面的时间就定在年后,临行前还要绕道去探望一趟王天风在偏远山区中的队伍。这个消息在司令部的会议上一公布出来,立马掀起了吵吵嚷嚷的议论,昨晚明诚的反对没有用,在座英才们的反对或者强烈支持当然也没有用。但是他们还是唾沫横飞、口水四溅,直到散会的最后一刻才各自噤声。明楼从司令部不大不小的方盒子会议室走出去之后,又有几个对这件事情很有想法的、之前辩论中的主心骨追了出去。然后这间会议室就突然安静了;刚刚还剑拔弩张的各位纷纷长舒了一口气,坐下来拿起茶缸一团和气地润嗓子闲聊,决定马上换一身衣服去赴汪总参的筵席,先到那里听听风吹草动。

 

由此看来,在如何举办一场成功晚宴这个问题上,汪芙蕖是公认的有心得。

 

此时明诚刚刚从军营回来,正立在一辆小轿车旁边等明楼,看见明楼从司令部所在的洋房里走出来,就一言不发地拉开车门。明楼在后座坐稳了,才挪了个位置将身体倾向前,手搭在明诚的座椅后背上:“还在生气?”

 

明诚很古怪地回头看了一眼,手里将方向盘往右打:“今日同梁仲春说道你不愿意给我兵带,在家和你大吵了一顿。”说罢,抬起头看了看天色,又抬起一只手整了整衣领:“先回家一趟吗?”

 

明楼摇摇头。明诚回头看了一眼明楼,嘟嘟囔囔一句:“大姐知道又要发脾气。”

 

“直接去汪小公馆吧。”明楼刚把大氅解下来,团成一团很没有诚意地堆在身边的座位上,脸上带着倦色闭目养神,懒洋洋地回答道。

 

汪小公馆叫小公馆,实则并不小,不过是加个名号用以和汪芙蕖的汪公馆区分开来。汪小公馆现在是汪曼春私人的财产,而很久以前两处地方的名称刚好调了个个儿:那时候还是汪曼春的父亲当家,每日许多人拥拥络络来此处做客;后来长兄一死,弟弟的光辉立马闪现出来,汪公馆门前车马无人,原本的汪小公馆则在众人口中摇身一变成了汪公馆。汪家两兄弟都是明锐东的同时代者,也是这一代人中最洋化的那一批,因此汪曼春身上也早早打上了洋化——进步与败坏门楣——的标签,比如说,念基督学校,去讲武堂旁听,不定亲,不谈年龄,抛头露面出入于这个守旧地域中的最摩登场所。汪曼春年轻,但是汪芙蕖支支吾吾总似理亏,由着她交际妄为,还意图在她的场所里构建出一个蜘网密杂的人际关系圈。

 

明楼在车上很困倦,下车时却显得精神奕奕。今日的雪非常大,里里外外连绵成一片银白且闪着光斑的世界,汽车开向后院后明楼就成为了这片世界中唯一的一抹黑灰,一株高挺俊拔的繁茂白杨。汪曼春穿着一件粉红的旗袍站在门口笑吟吟地迎接他,新拿火钳卷的刘海蓬松的堆在额头两旁,如同两丛巨大的云雾腾空,带着一种若有若无的锐利的焦烫气味。

 

远远观望,他俩乍一看是很登对的;仔细思考一下,似乎还是很登对。谈到两个人的关系,众口铄金,铁板钉钉,唯独做不得数。明少帅好像也很风流,然而,“才俊的风流是美谈,”梁仲春斜躺在卧榻上,于专门辟出的烟间中对着明诚做出总结,“只要不会恰好把家产败光,就能够说明他们有用。”

 

明诚不碰这些东西,正坐在对面喝茶,在鸦片烟膏的缭绕中看不出来一点神情的变动。过了一会儿,他很郁郁地笑了一声:“梁师长,你是师长,他是司令,这样妄议上级,不怕我说出去吗?”

 

“阿诚兄弟,你和我不是亲兄弟,你和他难道就是吗?”梁仲春长长呼出一口气,抖动着瘸了的半条腿,将烟枪搁在小几上,眯起眼睛将上半身架上靠枕,“我说,一般家里嫡庶翻脸的事情还少见吗?更何况你这种,我见得多啦!我是个粗人,爱财爱俏,但是我也知道要民主共和的呼声。你说说,你在这种家里,你能民主吗?你能共和吗?他不给你兵,当然没把你当成他明家人。”话说完,他又啜了一口,这一下仿佛得了趣味,闭气眼睛陷入了一种心满意足地沉默。

 

明诚干待了半晌等他再重新睁开眼,在这期间慢腾腾挪到靠近烟榻的座位上。梁仲春甫一撑开眼皮,眼珠中还有些浑浊和空洞的神色,又缓了半刻才渐渐好转。明诚俯过去耳语道:“梁师长,明家人最恨大烟。新官上任三把火,我帮你打通了鸦片生意,咱俩要兜出去了,都没好果子吃。”

 

“怕什么?”梁仲春还没有完全缓过来,以放了慢速的动作挥一挥手,“我保你。他明楼,……他有兵吗?”

 

“梁师长,你保我是吧?”明诚看着他,伸手把他摇醒,声音更轻,“我还知道老帅在时留的一条南北军火通道,趁着明司令不在,要是我能帮你弄过来呢?我给你弄来多少规格的配置,你给我多少规格的兵如何?”

 

“这个我可不敢答应,”梁仲春睁开双眼,伸出手一只手搭上左边的黑漆拐杖,懒洋洋地转了转脖子,露出下巴下头一道黯淡粗皮的伤疤,“但是阿诚兄弟,你别急嘛,我知道,年轻人,手上没点实在的东西总是不安心。但是要我说,总得先见到货色吧?你也不能太心急了,怎么就打定注意明楼回不来了?”

 

“你觉得他回得来吗?”

 

梁仲春不回答,明诚就相对着也不说话。两个人静默无语地坐了很久,梁仲春终于发出了一种类似旧伤复发的呻吟,伴随着骨头一阵咔擦的响声,原来是他咔哒一声坐直了身体,顺带舒展了之前僵瘫在床上的手臂:“我比你大了十三岁有没有?”

 

明诚在心底算了一会儿:“差不多。”

 

梁仲春点点头:“那就比明司令还要大七八岁。”过了半晌,他又说:“老帅在我这个年纪,已经封了子爵了!再过两年,就要收了二十八师了。你这半年来帮我,比我手下姓童姓王的都要多,要是能成,真该放你点兵。其实以你的头衔没了明司令缺什么兵带?就是没人听话。”

 

“这不是老帅当年的年代,那个时候,拉了旗子去热河做伙绿林军都有出息。现在是规矩越来越多,以后还会更多,不是愁没人听话——没人听话,杀鸡儆猴,时间久了也就听话了;我怕的是过了这个村就没了这个店了!”

 

梁仲春仿佛也替明诚叹了一口气:“阿诚兄弟,你怎么跟我们这种粗人一样着急。”他仿佛兴致一下高涨,声音拔高,眯起眼睛拍拍明诚:“你可是留过洋的人,说说,说说,西边是个什么样的?”

 

“梁师长对法兰西很感兴趣?”明诚还没开口,是明楼正怒气冲冲地推开门,一下子非常用力,扑面而来是一股似有似无的酒气。

 

一时间场面大乱,小小屋内的格局被一扇晃动的门摇移了。明诚猛地从座位上跳起来站得笔直,梁仲春则拖着一条腿要从床上下来。明楼厉色扫视了整间房屋,很高声地说道:“梁师长,免礼!”说完转向明诚:“梁师长劳苦功高,消遣我不管;你是不是也想一样过过大烟的瘾?我们家的人,就该服我们家的管,刚刚找你半天原来是躲在这里!你的副官做的是清闲又风光,要看看是谁给你的!”

 

明诚低着头,唯唯不发。梁仲春套上鞋子,还是慢悠悠站着敬了一个斜歪的军礼:“司令,不怪明副官,是我拉着明副官来讲讲西洋奇趣,我们乡下人,没见过大世面。”

 

“好,”明楼回过身看了一眼明诚,“能给梁师长解解闷,也算你还有点用处。”他顿了顿,等着明诚去拿挂在侧厅舞间的外套:“去开车!”

 

车刚刚开在汪小公馆三十几层的台阶下停稳,明楼就拽着明诚气冲冲地走了。这辆新潮的小轿车摇摇晃晃地开进了夜色之中,背对着汪小公馆向帅府的方向疾驰。明楼喘了口气坐在后面,从涂满水雾的白色车窗往外看,很快看到点着明灯的粉红橘黄的房子如同一个斜歪扭曲的巨型怪物龇牙咧嘴地往后撤退了。明诚被刚刚乌烟瘴气的眼膏缭绕熏得有些烦,此刻一点都不想讲话,专注地看挡风玻璃外被两道雪白灯光扫开的大路。

 

明楼闭目养神了一阵子,突然开口说:“把车停那边吧,太闷,我和你下去走走。”

 

明诚于是顺顺当当地把车挺好,同明楼一起走进风雪里。此刻风声中缱绻着一点高大树木瑟瑟发抖的枝叶颤抖声,一片漆黑天幕下显得有些凄惨,但是明楼翕动着鼻翼,觉得路上带着泥土和清漆味道的霜雪气息非常令人舒服。他和明诚一前一后走着非常和谐,谁都不同谁讲话,经历了这一天,他们俩都有点累,兼之口干舌燥。

 

安静了一阵子,可能是因为口水再次丰润的缘故,明楼突然开始哼小调。明诚转过头上下打量他:“你还哼上啦?下次被人听到,又少不得说你是风流司令,连戏子都捧上了。”

 

“唉——就应该去个没人的地方住着!”

 

过了一会儿,明楼见明诚不接他的话茬,自顾自地继续说:“马上年关,我跟你去西山住两天吧?”

 

“我们俩?”明诚默然无语地停顿了一会儿,“年后你就要到团河了。”

 

明楼一下萎顿了下去。他无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枪套,吞了吞口水:“……不到团河也去不成,大姐和明台还要回来。”见明诚从黑夜中不赞同地哼了一声,明楼负手接着往前走,脚下奋力踢起一片雪,不再讲话,继续哼刚刚的小调。

 

明诚侧耳聆听了半晌:“还是《游龙戏凤》;果然是个风流司令!”

 

明楼哑然失笑:“我和谁唱过?就在大姐面前和你搭过一段,我是风流司令,你是什么?”

 

见明诚一下子被他呛住,明楼很得意地返身走向小轿车停下的所在,正好对上跟在他身后还来不及转身的明诚。明楼被风一吹,乘着酒意有些畅快,伸出手点点明诚:“今夜月儿弯弯照天下,梅龙镇上景致多。军爷要回家了——你那朵斜插的海棠花呢?”

 

明诚板着脸去发动汽车:“扔地上了!”

 

注:

哎又到了我的话唠时间了……原著里梁仲春做鸦片生意,于是这里设定难免抽一点,张学良在战场上曾经用鸦片治疟疾然后染上大烟瘾,所以我得出了也不是带兵就不能抽鸦片的结论……而且当时做到这种小军阀头目的有这方面爱好的人其实不少。子爵和二十八师就是张作霖的人生经历,这里直接挪用了,梁萌萌的年龄是瞎编的。梁萌萌说自己是乡下人粗人只是谦词,我在文中写他的用词其实还会比较文雅也知道很多政治理论新潮思想,因为考虑到萌萌的老家是汉口……我汉口那时候也是九省通衢的地方啦,京汉铁路线以内就是城内,京汉铁路线以内就是城外,萌萌是城里土著!另外一个点就是《游龙戏凤》,当时电视剧里新年楼诚本来准备要唱的就是这一折,这就是个风流皇帝微服私访调戏酒家女然后春风一度的故事……卧槽,这种深梗,官方大手还不许我脑补吗!

至于我每回为啥要说这么多,是这样,这篇文里很多都是靠自己脑内架构啊,我还没想好大纲,历史和北地风光都是脑补。而且更重要的是这篇文时间线上的大事件和事件类型和原著完全不一样,因此人物性格也要靠延伸揣摩不能完全套过来考虑,于是干脆把自己化用的一些历史点和考虑写出来让大家看下,不足指正啥的,也防止以后忘记为啥这么觉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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