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文的人假正经。

【蔺靖现代AU/ABO】 万箭穿心 02

02

萧景琰晚上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半夜了。他抬起手看了一眼表,荧光的两根指针笔直地摆出了一个六十度左右的夹角。十一点零五分,他在心里默念了一句,手伸进裤子口袋里摸索刷开单元大门的钥匙。

 

其实他有一点不能够确定自己看到的东西到底正不正确,因为他现在头昏脑涨,一个表盘如同霓虹灯一下闪着光歪歪扭扭地在他眼前闪动,滴答滴答几声响像是炸弹一样。萧景琰又抬起眼帘看了看楼道,昏暗的尽头变成一个小小的正方形,底翻上去,一条边又歪出来,倒折成菱形,飘飘荡荡地飞走了。

 

他刚刚淋了雨,衣服打湿贴在后背上,头发也倒伏向一边,露出发际线上一个美人尖的形状。雨到现在还在下,不是往常夏日里沉闷的暴雨,是一种连绵且令人心烦意乱的点滴下落,没有电闪雷鸣,只有半空中黑云压阵一般的兵荒马乱。

 

他进门的时候蔺晨不知道为什么又从楼道里闪出来,手上拿着一把扇凉的大扇子:“哟,我送你过去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

 

萧景琰没有心思应付他,用手按这着头礼貌地点了点头,钥匙捅开锁,就干净利落地闪进了家里。他正要合上里面的一扇纱门时,蔺晨默不作声地跟着他走了进来,手搭在他的腰上把他推了进去,然后砰地一声把门摔上了,压低声音问:“相亲能相成这个样子吗?”

 

萧景琰腰杆挺直地坐在沙发上,蔺晨窝下大高个,曲起腿梗着沙发对面上的小茶几,在昏暗的雪白灯管底下皱着眉毛注视着萧景琰从发鬓两端滑下来的汗滴。

 

过了一会儿,蔺晨警告他说:“我治不了不听话的病人。”

 

萧景琰抿着嘴唇,显得有点像个顽固的老头。蔺晨站起来,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用手上破了一半的扇子点点这里,又扫扫那里,最后站在门口停住了脚步:“我知道你在继续吃药,不仅吃药,还跑出去淋雨。你现在发热是肯定的,除了低烧,是不是还气血不畅,腹部坠痛?”

 

萧景琰总算点了点头,像是理亏一样弯下了脖子。蔺晨走过去把他摆正,伸出一只手按着脖子底下的腺体,大拇指来回转了三十六圈,又把萧景琰拎起来:“去洗澡。”

 

萧景琰想告诉蔺晨让他一个人待一会儿,但是他实在连口都懒得开,浑身都是湿的,唯有嘴唇边缘还翻着干燥的死皮,张一张嘴就能拉扯裂开。雨下的时间太长,好像是把水箱走的某条线弄坏了,家里烧不了热水,蔺晨不愿意萧景琰去洗冷水澡,就拿了一个盆子打好水给萧景琰擦背洗头。

 

他在萧景琰的腰窝上拍了一下,发出清脆地啪地一声响:“弯下去点,否则够不着。”

 

萧景琰像个木偶人一样没什么表情地跟着蔺晨的指令做出动作,但是坚决不让蔺晨再给他帮忙脱掉裤子了。蔺晨好笑又好气地看了他一眼,直接离开了这间屋子,走回了自己家里。萧景琰这下像是松了一口气,三下五除二地给自己清理了干净,逃命似地往床上一躺。

 

他本来想去柜子里拿一床被子盖着发发汗,却挨不过实在难受,一点力气没有,只想倒头合眼。过了半天,听到门唰得一声被打开,萧景琰挣扎着要起来,心里凉飕飕的:如果现在有人闯进来,他是一点招架之力也没有了。

 

他还没有成功坐起来,卧室的门就开了,一个薄薄的毛巾被丢到了他床的右侧,蔺晨死皮赖脸地把他的头按下去,整个人推到左边:“你睡过去点。”

 

萧景琰非常抗拒,但是蔺晨很直接地无视了他的任何意见。蔺晨把被子抖开,罩在自己身上,又把萧景琰搂进来背抵着背,大腿蹭着大腿,一只手牢牢地按住他的后颈。

 

萧景琰整个人烫得不行,只觉得黏糊,抬起手要把蔺晨掀下去。萧景琰平常力气很大,但是此时蔺晨一下子就能制服他。两个人在被子底下折腾了半晌无法安生,蔺晨终于一把掀开被子,伸出一只手侧压住萧景琰,斜撑在他上头问:“你到底要干什么?还要命不要了?”

 

见到萧景琰小口喘气却不答话,他伸手把萧景琰的脸扳向自己:“你有什么不能告诉我的?”

 

萧景琰就着这个姿势,很大幅度地翻了一个身,眼睛困倦又艰难地睁开,红肿还浮着血丝:“那你有什么不能告诉我的?”

 

蔺晨总算哑了声,砰地一声倒在坚硬的木床上,撒气一般把萧景琰又往怀里带了带。这一下子,萧景琰也懒得和他争执了,哑着嗓子说:“早上早点从这里出去。”

 

黑暗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是蔺晨顺着萧景琰的脊骨一直摩挲上去,最后重新按住了后颈腺体所在的位置。蔺晨没有答话,他一边看着萧景琰头顶上的发旋,一边琢磨着晚上煮的那碗米酒炖蛋,还罩在自家餐桌上留菜用的小帐子里。

 

他觉得萧景琰已经睡熟了,就把手放到对方的额头上试一试温度,心里想:那碗米酒放到明天是一定不能够吃了。

 

 

第二天是一个星期日,蔺晨果然没有走。萧景琰不用上班,只是习惯早起,觉得自己好的差不多了,便罩上衣服去楼下的早点摊子过早,索性留下蔺晨一个人睡在床上。

 

蔺晨一直想知道昨晚他去相亲到底做了什么,事实却是平平无奇。萧景琰的确被蔺晨完好无缺地送到了酒店门口下车,在停车场里四处转悠了一会儿,连大门都没进,就碰到了他大哥。这才得知,相亲来的那个小子放了他鸽子。

 

萧景琰谈不上开心,或者说根本没什么情感上的波动,只是觉得松了一口气,要少一桩事情应付。萧景禹就不一样了,皱着眉毛明显有些责备,发了几条短信,看向萧景琰时还是笑了起来:“撞了时间本来没什么,就怪他不知道提前知道一声。难得看你一趟,我们哥俩自己吃顿饭算了。”

 

萧景琰内心其实是很愧疚的。萧景禹常年奔波在外地,一直以为萧景琰和家里闹翻是有了心上人,时常问起,萧景琰当然答不出个所以然,萧景禹就想是不是已经分手了,于是连连张罗着相亲,不像他们爹一样往世家上面靠,只找他觉得合适萧景琰的,并且很支持他能够自由恋爱。萧景禹对萧景琰目前的身体状况当然毫不知情,不然一定不会由着他胡来。

 

萧景禹总是非常忙,吃饭吃到一半,连着接了几个电话。第一个电话本来就要他走,他却尽心尽力想陪萧景琰把这餐饭吃完,接到第四个电话,终于没了办法,只能赶过去。他要送萧景琰回家,但是萧景琰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现在的住处担心,找了个借口自己开溜了。

 

他也舍不得拦车打的,于是两条腿慢慢走了回去,因为出来见萧景禹身上没带药的缘故,回去时就成了那副模样。

 

一边理清楚昨天晚上的事情,萧景琰一边大步走到楼底下,才觉得周遭有了点活气。他要了一碗热干面和一杯豆浆,站在早餐铺子旁边端着碗吃。开早点铺子的老夫妻就住在他家楼下,经常拜托萧景琰帮忙检查家里的走水走电,因此给了他一个特座,招呼他坐到自家的木头板凳上吃东西。

 

萧景琰恭敬地道了谢,低头食之无味般咀嚼,同时觉得自己似乎应该跟蔺晨谈一谈。

 

想着想着,萧景琰又不免胡思乱想到了蔺晨昨晚愤怒时质问他的那句要命不要,他是这样认为的:人生在世就是职责所在,不论何种境地,有一天,总要认真地活一天;如果真的到了穷途末路之境,他也觉得没有什么可怕的,应当虽千万人吾往矣,街死街埋,路死路埋呗。


他很明显地犹豫了一下,又去买了一碗蛋酒和煎包,打算给蔺晨带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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