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文的人假正经。

【楼诚军阀AU】少帅 07【少帅楼X副官诚】

07

明诚睁开双眼时,看到得正是明楼凑近了的脸。明楼板起面孔,刘海垂下来一绺搭在眼睛前头,故作严肃地说:“做什么睡成这样,一点警觉都没有?”说完,把拍红的手背递到明诚眼前:“不知道是我?“


明诚正要开口解释,发声时才觉得嗓子内一阵钝哑,隐隐约约有什么东西仄住了。他扭头避开明楼,朝着床沿咳嗽了两声,才发出了低挫且不流畅的声音:“刚刚没睡醒,不知道自己在哪儿。”想了想,又补充一句:“但是仿佛知道是大哥。”


明楼坐在床沿穿好衣服,听到明诚这像是初学者在梵婀玲上锯出来一般的嗓子,不禁皱了皱眉。他弯下腰找被踢进床底的两只拖鞋,踢踢踏踏地穿好,把明诚挂在床边的外套拿来搭在他的被子上:“怎么着凉了?”探手一摸额头,竟然觉得有点微烫,就勒令明诚躺好,他自己去拿医疗箱里的温度计。走到门口时,明诚坐在床上一边套衬衣一边对他说:“你昨天半夜蹬被子。”


明楼一只手搭在门把手上,回过头看明诚。

 

“你蹬被子。”


明楼斜睨了明诚一眼,脸上闪过几丝很不自然地神色,干脆什么话也没说,转身噔噔噔地往楼下去了。面子上挂不住,明楼心中其实十分高兴,如果部分忽略他的体重与身高,实在称得上是在非常轻快地下楼——因为他想起来之前明诚的那句话,“仿佛知道是大哥”,总觉得其中有几分说不上来的亲近。明诚在外人面前总是事事周全,领兵时严狠威重,连治理明台都有一套自己的法子,唯有在他这里还经常露出孩子气的面目:嘴上时时要占上风,可以偶尔不设防备,还留着性格里天然的可爱。明楼一边想,手上拿好了一支德国产的温度计,白开水与一盒西制的药浆,犹豫了半天,又从柜子里掏出一个糖盒,拿出一粒弹珠样的水果糖球,揣在衣服口袋里一起带上去。

 

他上去的时候明诚正单脚踩在地毯上穿裤子,不算白的脚背盖在暗红的毛绒里,露出一截脚踝,小腿上有一道黯淡的疤痕停在膝盖下面,膝盖再往上,就是大腿与浑圆的屁股,快二十岁的大小伙子,宽肩窄腰,身段流畅,非常瓷实。明楼乍一推门进去,就看到了这幅景象,在心底暗暗想:明诚真是长好了!

 

明诚低头扣好皮带,又将枪插进枪套里,整理好一身衣服,接过体温计,取下黄铜罩子后压在舌下,对着明楼含含糊糊地说:“去看看明台起来没。”


“他会没有起来?南方没雹子下,他肯定是一早起来看稀奇去了。”


明诚觉得明楼说得很对,就拿出要给明楼过目的几份公文放到卧室里的小几上,推开门往外走。明楼叫住他:“你干嘛?”


明诚指指厨房,明楼朝那边瞥了一眼,下达命令:“坐下,好好量完体温,我一会儿去做饭。”


明诚果然坐下,站在他身后看他批改公文。过了一会儿,把温度计从嘴里吐出来,举起来对着光看,一边看一边活动舌头:“没什么事。”明楼心中觉得没事就好,但是还是要自己确认,因此很执着,抬起头,用手将眼镜往上扶了一扶,伸出握笔的那只手:“拿来我看看。”明诚百般不愿意,但是还是只能够把温度计递到他手上,明楼接过来,借着自然光认认真真将温度计转了几圈,发现果然快有约莫九十九华氏,于是把温度计重新插回黄铜套子里,对明诚说:“低烧,还是要吃药。”

 

明诚很自觉地倒了一小杯黑乎乎的药浆,于是明楼从口袋里拿出糖果放到他手心,明诚把糖果剥开,糖衣衔在指尖搓了搓:“于师长的事情,他们打算怎么样?”

 

“梁仲春不开心得很,但是正中汪芙蕖的下怀,他自然是唯恐天下不乱的,胡乱出了许多馊主意:他想由我出面将于这一路人倒逼去张家口,理由是,司令上任,应当有功绩、有表率,由我出面,才有威慑力。”

 

明诚大吃一惊:“张家口,这一退就到了姓冯的地盘上了!”

 

“可不是吗?”明楼冷笑,“之前在芜湖遇到他还没少吃亏吗?”

 

明诚听到这话,起身活动了两步,若有所思地盯着桌上的电铃发呆。明楼见到他这个模样,就出言宽慰:“也不用太着急,说回来,王天风的主意他已经同我讲了,毒蜂也是难得好心。”

 

明诚转过头来,笔直的眉毛现在皱成两折。他心底正在揣测梁仲春是真忌讳还是假忌讳,按照道理来说,汪芙蕖心里才应当不痛快——“梁仲春我都觉得没有什么,这件事情,触得是日本人的霉头才对,”明诚头头是道地说,“于师长手底下的,都是湖南那边跟着他做湘匪出身,后来成了绿林辫子军,虽然如今穷的叮当响迫不得已跟着周佛海混,谁也说不上来什么时候就反出去了。关外湾子里头蹲了这么一伙红了眼睛的虎狼,日本人要怎么想?汪芙蕖是出名的亲日……”


明楼也不说话,但是脸上阴沉沉的。明楼不喜欢日本人,这是共识,可是偏偏东三省内外一窝子全是日本人,大总统被日本人提着线走,汪芙蕖恨不得把自己一家全卖给日本人,明楼仿佛是为了给他们个面子,才勉勉强强维持了外表上的平衡。往日老帅在时,对日本人的一切都更是嗤之以鼻,骤然轮到他的儿子上任,仿佛一下子还轻松了很多:日本人松了老大一口气,既没理由劈头盖脸给年轻气盛的新官一个当头棒喝,又放不下气由着他去建医院与铁路,便很委婉地找了汪芙蕖做中间的传声筒,务必要在中间翻出些花样。汪芙蕖自然乐得其成,把一军财政牢牢攒在手里,有了银子,就有了话语权,他只需动手偷跑些开支,自己的荷包鼓起,明楼的打算自行落空了一半。

 

一半就一半,明楼仿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无能地恰到好处。汪芙蕖拿捏稳了银子,当然如同拿住了他的命根子,如今风起云涌,好汉正多,队伍缺钱缺粮,总有一日要翻天,什么亲信队伍,全都是扯淡!

 

日本人找周大总统,大总统找谁?自然是他明司令;什么时候找?也就快了。

 

明楼恶狠狠地想,最多半年,南边一准要出事打来这边,稳不稳得住日本人是一码事,大总统何去何从又是另一码事——他同王天风的交情,正是从此一类中培养出来的,他们两个人的算盘正打得哐啷作响……明楼自己想了一阵子,就对明诚说:“带来的衣物还够吗?”


“应该够你住到直接从这里动身的那一天。”


“是,你也不用回去同梁仲春交代了,就说我留着你,走不脱,”明楼本来很端稳地坐着,此时舒了一口气,肆无忌惮地把腿架在桌子上,脚尖刚好踢到台灯颈上坠下来的流苏,“可惜你发烧了,白出来一趟。”

 

“这算什么病,”明诚随口说道,猛一抬头,就看见明楼一副样子,不觉愣了一下,脱口而出,“你倒像个纨绔。”


明楼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把腿收好,总算想起了另一个问题:“明台怎么还没回来?”



明台当然不用他们俩劳动心思,一早就活蹦乱跳地跑了出去,跟在隔壁开出来慢悠悠兜风的轿车后面,非常好奇地走向了据说早已住满的大饭店,不过花费了半盏茶的时间。明台今年正好十七岁,跟着明镜出入各种场合,早不怕生,对着店前一大块铮亮的铜牌略微瞧了一眼自己的模样,就很大方地走了进去。此时虽然是白天,也不乏二楼厅内围满了熙熙攘攘的人,或许是因为明台的确打扮的有头有脸的缘故,侍应生并没有拦他,顺顺利利地让这位小公子入内去了。

 

明台早晨一起来时,的确是准备仔细出去看看这不寻常景象的。然而在庭院中呆立了许久,他就耐不住脾气了,摸摸肚子,空空如也,自觉不自觉要找点吃的。此时隔壁房子里传出一个女声,召来汽车,要去西山的大饭店。明台本来只是好奇地瞄上一眼,后来心思一转,竟然活络起来:“不如跟着去看上一看吧!”

 

刚刚从那辆汽车中下来的女士,竟然也坐在这一层里。明台点了一份栗子蛋糕,松蓬的一团棕色奶油堆在黄白黄白的海绵蛋糕上,两边也混着涂上了巧克力与栗子粉,最上头顶着一个圆滚滚的大板栗。


明台手里握着叉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插着上层的奶油沫,左手边放着一份《京报》,他装模作样地看了两眼,一开始是为了缓解自己的无聊,后来就看得十足认真:看着看着,他都没有发现那位邻居正立在他桌前同人讲话。


之前称呼她为女士,实在是有一点喊老了;这样看过来,这位邻居不过是个小姑娘,大概正是二八年华,青葱得不能更青葱,今日穿了一条亮黄斑驳的旗袍,喇叭袖,在底下开了一个宽大的口,于坎肩裘皮底下稍稍贴胸,有点过时的元宝领从后颈阔开扫过尖小的下巴,隐约露出一条银色项链。

 

明楼听着她细声细气地问:“今日的报纸可否给我一份?”


侍应生恭敬地一躬腰,马上把报纸给她拿来。这位小姐抿嘴一笑,明台于这个角度,只能侧身瞧见一个酒窝,小小的,很勾人。

 

他听到侍应生讲:“密斯于,你哥哥昨日托人带话,叫你宽心,现在他没有电讯工具,但是人很平安。”

 

那位密斯于抖开报纸,看了两眼。过了一会儿,抬起头又问:“谁带的话呢?”

 

“常来的郭副官。他还要跟您说,你大哥的怀表每日都在擦。”

 

明台这下子瞧见她仿佛尘埃落定地笑了笑,一双眼里闪着光,双手把报纸合起来,从手包里摸出一枚大洋一起交到侍应生的手上:“谢谢你。”说完,竟然一点也不留恋地走掉了,一边走,一边低下头拉上手包的拉链,脖子露出一段曲线,脑后一个松松绾的团子颤巍巍地晃动了一下。

 

明台垂下眼帘,毫不含糊地打开了报纸的第二版,他刚刚觉得于这个姓,分外的眼熟——低头一看,那版面上果真写的是于师长的消息。他目送着密斯于一点点走远的背影,心底觉得很有趣味,盯着她渐渐走下楼梯,再也看不到了,才忽然觉得自己还饿得头晕眼花。明台低头看着那块栗子蛋糕,小口小口地叉起来吃,同时索然无味地回忆刚刚那位女孩子的身影与面部特征。


他有点隐隐约约地期待这几天里能够再遇到她,但又没有那么期待;北方的冬晨里,周遭万物如同打了霜,灰蒙蒙雾霭霭一片影影绰绰,立着坚硬且颜色黯淡的砖石墙壁,唯有刚刚她走过时,产生了一阵亮黄色的朦胧光晕。这样胡思乱想着,明台把叉子含在嘴里,细细地舔走上面的奶油。舔着舔着,忽然觉得这栗子的口感太过苦涩,往椅背上一倒,顿时有点丧气。

 

写在文后: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此文中主角的军事立场、此文中的割据格局,和现实那一段历史的任何段落、任何人物投影没有关系,没有关系,没有关系。

然后我要道歉,这文的的节奏是有点没把握好,如果大家看到这里希望能够不吝赐教,这的确是我的锅,第一是我私心很想推动感情线的发展,第二是我脑补的背景太多了试图慢慢交待现在还没交待完……

趁着还没被抓去干活火速发文,撤。

啊,文中所有旗袍都参考自李梦园《浅析1840年—1949年旗袍领型的变化及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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