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文的人假正经。

【楼诚ABO】 突如其来 01

         提醒:文风非主流式ABO,且为全套欧美设定,注意避雷。

 

         事情是从明诚受伤开始变得不对劲的。

 

         此时勉强够算早春,天气尚且十分寒冷,按照常理说,春寒料峭,应该一吸鼻端就是满腔冻风,凛冽又十分清新——但是明家内恰恰不是这样的,由明台最先察觉到某种奇怪:一到晚上,家中厚重家具背后就隐隐约约缭绕起一阵令人心烦的忽上忽下、漂浮不定的尘灰气味,隐隐绰绰,似有似无,白天再嗅时就彻底消失不见了,令人惴惴不安。除此之外,明楼的身体似乎也出了一些无关大局的小问题:他突然开始半夜惊醒,胸闷脑热;心底隐隐躁动,甚至有时骤然流出鼻血。

 

         明楼认为如此小事无需劳动他人知晓,无非是年过而立、心力劳苦,或者反常地在寒冬里有点上火。如此反复了几次,终于自己去找了一趟苏医生,经过一番诊治,苏医生也没有办法,摸了摸鼻子,让明楼暂且休息几天,又苦口婆心地暗示他赶快找一位伴侣——准确地说,最好是一位欧米伽伴侣。

 

         阿尔法、贝塔与欧米伽这种洋化称呼是在这二十年间刚刚兴起的。一开始,众人不过是觉得这舶来词汇有趣打眼,调笑时带几分新颖;后来新文体一经推行,大家纷纷要讲大白话,又鼓吹德先生与赛先生,这些词汇也就成了民主进步的代表,最后更成为了三种人群追求独立平等之象征。也怪中国文字形似意广,各地对这三种人群自有不同称呼,却统统不出例外,称呼阿尔法们总是带着正统与上位者的暗示,称呼欧米伽则逃不开雨露、润泽与丰饶的套路。如此一来,西洋来的三个符号就合了进步青年们的心意:脱离了下流的身体暗示,规避了天生的权力分配,一视同仁,还非常标新立异。

 

         明楼与明台都是得天独厚的阿尔法,明镜出人意料的是一位贝塔,明诚理所当然的是一位贝塔。明镜一早带着阿香与桂姨去了苏州,然而剩下家中的两位阿尔法近日里偏偏过的非常不好,唯有刚刚受了伤的明诚一人什么意外状况都没有。快天亮是明楼又一次噩梦缠身——不,说是噩梦,其实不太恰当,他的梦境内容充沛却没有规律可循,只剩下非常模糊的面孔和交叠难辨的躯体,以及一股无法描述的寡淡气味。当他起身披衣去拿药片时,明楼敏锐地察觉到那一丝味道不仅仅是他自己的虚构,根据职业医生的说法,是他因为信息素累压紊乱而产生的错觉;那种味道就在这栋房子里的每一个角落。

 

         明楼的嗅觉比常人更为灵敏,反应也要快上许多,他快速地走推开紧闭的门窗,等待冷风猛地把落地窗帘吹动一个角落,然后迅速地吸一口新鲜空气。在汹涌的寒风扑进来后,明楼对屋内的气味有了更深一层的了解,与此同时,他也意识到这股味道没有一点要散去的痕迹,以一种压抑沉默的姿态固执地盘旋在屋内。他脑内此时已经闪过非常多种可能,又一一排除:这气味没有毒性,那么多半是可以造成生理性的影响,从屋内发出,能够长久、持续不散而又不被察觉的积累,甚至已经让他彻底习惯了这股气味的存在。

 

         明楼推开房门,想要上楼叫醒明诚与明台。他四下环绕着寻找气味的源头,又依次打开每一扇闭紧的窗户,当他跟着他所判断出的方向走到明诚的门口时,明楼猛然推开了房门。

 

         明诚察觉到声响,却来不及翻身,正在用受伤的那只胳膊把自己撑起,另一只手搭在床边抽屉里头的匣子上,里边似乎躺着一把枪。

         当两个人彼此对视的时候,仿佛都松了一口气。明诚嘶地一声倒抽了一口气,艰难地移动自己的手臂,把用力点一点一点过渡到另一边去。骤然闯入的时候,明楼忽然一下又头晕脑胀了起来,但是仅仅是稍许不适了一下,那种古怪的气味也飞快的散开了,当他翕动鼻子从空气中寻找蛛丝马迹时,一切和在外头时没有什么两样。

 

         明诚穿着一件蓝白条纹的睡衣,被子乱七八糟堆在腰间,被灌进来的风冷得一抖:“大哥,你过来做什么?”

 

         明楼走到他的床边上,凑过去检查伤口:“你刚刚闻到什么味道了吗?”

 

         明诚很自觉地抬起一只手,明楼就绕到床上坐在明诚的背后去解绷带。明诚趁着这一会儿,先是很疑惑地嗅一嗅,再用劲猛一吸鼻子:“没有。”

 

         “家里味道不对劲,既然你闻不到,应该是生理性激发的药物,”明楼借着仓促惨淡的朦朦晨光低头看,用手指挑开明诚身上血糊拉碴的绷带,“我一时半会找不到来源,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的,马上天亮了,吸了一晚上倒也没什么事情。明天让明台出去待一天,好好查查这次……”明楼说着说着,伸手轻轻在明诚头上拍了一巴掌:“倒是起来得警觉,这才养了几天,伤口又裂成这样。”

 

         明诚低低应了两声,仍然不放心,又说:“大哥,能应付吗?”明楼点点头,按住他的腰把他扶正,从抽屉下层拿出急用的医疗箱开始换药,手上拿着一小团沾过酒精的棉球靠近时,却突然在浓厚的铁锈味中察觉到了一丝和刚刚相似、却略微甜腻几分的古怪气味。明楼感官受此影响,俯下身子时一下没有稳住,鼻梁几乎要蹭到明诚光裸的背上,差点碰到伤口,只因为血腥气一下冲到眼前,才又恢复了镇静:“你真闻不到?和刚刚有些不同,有些甜。”

 

         明诚动弹不得,僵了一下,只能稳坐在床上左右四顾:“的确没有。”

 

         

 

         第二天明楼当真差手下的人来仔细查看了一通,却的确什么都没发现,那股气味彻头彻尾地消失不见了。明楼此举做的大张旗鼓,还借用了76号的人手,意在向此事的始作俑者示威:就算查不出来是谁,这件事情他心底也非常清楚,不会着了道,对方也不要再做打算。

 

         然而消停了没有几天,明楼坐在办公室里竟然也闻到这样一股味道。阿尔法们的体能机制非常玄妙,明楼此时此刻对着满桌文件,实在不能够分清楚他所感所受到底是客观角度存在的东西,还是头脑受到影响自发形成的奇异幻觉。那一丝味气息有娓娓道来的细致感,仿佛打算钻天入地,从千里外埋线至他眼底,如同叙旧一般。乍一开始体会到,明楼还不觉得奇怪,有一种非常理所当然的感觉;然而当他闻到杯中茶叶味后,世界似乎又重新清明了起来,他被从这种古怪味道中抽离了出来,冷眼旁观地审视这件事情。这股味道令人心烦,并且带来了一种急不可耐的等待,从心底一直到指尖,当明楼最后感觉自己的小腹处骤然收紧时,他意识到了这件事情的不可姑息。

 

         他经过特训,知道如何判断出不同人群的信息素,也知道如何在第一时间不同程度地封闭起感官是自己不受波及。但是这一次最大的问题是,这种气味让他出现了辨识错误;而且一旦他拒绝这种气味的入侵,他就又一次失去了寻找出其来源的机会。明楼再一次凭借经验追寻四下飘逸的气息,屡屡试图接近,又屡屡从地图上固定的那个点上错手划开,然后偏身倾向另一个方向。

 

         然而当一阵脚步声传来的时候,一切却都突然有了眉目;在明楼的想象中,此人裹挟着更为浓烈而而且更为美好的气味走过来,唯一不可否认的,就是二者师出同源,在不相似的表层下怀有一模一样的特征。明楼索性侧耳聆听对方踢踢踏踏的走路节拍,随着越来越近的距离,他意识到对方身上的气味是在慢慢渗透过来。

 

         明诚推门进来,错愕地面对着满室信息素的压迫。他加快脚步,迅速走到明楼面前:“先生?”

 

         明楼回以他同样的注视。明诚走进来后,走廊上再没有另外一个声音;但随着明诚的靠近,那股气味萧条地离去了。由于过度的体会,明楼此时心跳急速,血液鼓动的声音清晰地传向耳膜,明诚身上若有若无的药味钻向鼻底。

 

明诚正有话打算同他商量,却被他压低声音先一步打断了:“你是不是伤还没好?回家我帮你看看。”

 

         这句话来得摸不着头脑,明诚只能哎了一声,正要继续说话,却兜下了明楼提高八度、劈头盖脸的一顿呵斥:“每天请病假,你把这里当成什么地方了?既然不想做事,就干脆不要来了,马上回家待着去,这个月也不要领薪水了!”

 

         明楼抬起手看似要把桌上的茶杯扔过去,在看到汪曼春推开门走进来时,硬生生按下了手上的动作,强压住怒火一般道:“还不快滚?等我开车送你回去吗!”

 

         明诚转头向在明楼信息素的威吓下站立地服帖且温柔的汪曼春鞠了鞠躬,唯唯诺诺地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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