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文的人假正经。

【楼诚军阀AU】少帅 01【少帅楼X副官诚】

此时帅府里正搭着台子唱戏,台下黑压压混坐了一片丘八出身的高冠们,太太们被塞在后院里,小姐们则混做一团,挤在阳台上远远地瞅下面的景象,一颗高大的青桐把她们的视线要隔未隔地挡了一半。

 

坐在首座的就是明少帅。明楼明少帅鼻梁高挺,剑眉利落,脸容牵动时眼角就抓出一把尾纹。当他被丢进一堆敞着衣怀、挎着驳壳枪的大老粗之中,便显得极不合适起来,毕竟本质上来说,明少帅从里到外都散发着斯文人的气质:他的头发背梳压在盖帽的大檐下,灰呢军装严丝合缝地扣在一起,腰间系着条武装带,手边放一副眼镜,在戏唱的好时,就伸出一只手指来回地摩挲镜框的边缘。他身后贴着椅子笔直站着另一名英俊的副官,有双闪着精光的似小鹿般的眼睛共两道粗直平实的眉毛,昂着头,好像在面无表情地钻研台上的戏码。

 

明少帅这个称呼其实颇不合适,因为只有在老帅尚在的时候少字才有用武之地。然而大半年前,老帅死在了去省会的路上——到底是某些人的蓄意而为或是单纯意外的一幕悲剧,现在没有定论,将来也不会有定论,所有知情者统共达成了心照不宣的沉默——彼时,明楼还在巴黎教习经济,从事一门与如今大相径庭的职业。其实在更早年的时候,明楼也曾经被丢到亲兵团里去摸爬滚打过,凭本事与老帅的人情提前爬到了少领的角色,又跟随总参汪芙蕖做事期图熬出参谋的资历,由他接手他父亲的事业,似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但是北洋的天变得迅速;只一眨眼,明锐东就被人架上了经略使的虚职,手上的几个集团军如同充了公,将家里的儿女留在原地就匆匆上了任,过了几年更成为安国军大元帅、总司令,变做开火的集中点。在这个节骨眼上,老帅才惘然意识到这条路的阴险难走,决心要把家产转向商政,只留下两只嫡系的混成旅,赶着将作为青年俊杰饱受瞩目的儿子连夜送出国门。

 

老帅在世时便长久不在家中,年年只下达关键命令,本来就相当于是由大姐明镜拉扯大了一家弟兄,故明楼乍一回家时似乎也没觉出什么不同,骤失父亲的悲痛是以一种长久难觉的形式降临在他身上的。可他还没察觉出这滋味太久,仍任总参的汪芙蕖和督办梁仲春就达成了共识,应由明楼接任他父亲的位置。众人来不及做出反应,明楼就满口答应了下来,不到半个月,万事办妥,一路由明公子、明长官到明教授,明楼如今变成了明少帅;几乎被他从小养大的明诚,水到渠成地做了他的副官。

 

大家都清清楚楚地知道这个共识是如何达成的:第一,省内姓明的两支队伍,现在除了明楼并不听从谁的命令。第二,明楼的委任状仿佛横空出世,没有资历,无人服气,一时半会形成不了自己的势力,只能不吭不响听支持者的摆布。第三,梁仲春手下满是兵,却不愿做出头鸟压低旁人,寄满身希望于明楼即将成为的靶子;汪芙蕖如今有头衔上的先声,却并不具备实打实调动军队的能力,正翘首以待少帅老师的身份落到他头上来。

 

现如今两人一拍而就,皆大欢喜,短暂的风波后明楼的人生轨迹再次同他早有的打算吻合。唯有明镜听闻后很是气愤,认为明楼违背了父亲希望大家不再搅和这摊浑水的遗愿,在祠堂里拿着家法狠狠地惩戒了已成为少帅的明楼一顿,转身领着明台南下江浙继续发展她的事业去了!

 

所以这场堂会上,明楼四平八稳,内地里却颇不好受,盖因衣服正硬邦邦贴着被大姐新抽出两道鞭痕的所在。他谦恭地请来了老兵碴子们,又按照他们的口味置宴办席,心底很明白,这帮人一面庆幸着走马上任的新官替他们挡了多少子弹,一面又对自己拱手让出此位的明智举动咽不下气。

 

趁着台上转折子台下一阵喧闹的间歇,明楼决定出去透个气。明诚拿着一件四棱皮毛拼成的黑色披风在门口等着他:“少帅,别着凉了。”

 

明诚本来一直喊他先生,如今改口倒是非常快。跟在明楼身后走进了积雪未开的偏院,他立马就丢掉了之前冷淡却又四面周故的神情,伸出两手放在嘴边呵气。明楼的马靴踩在一块冰上,顿时嘎吱作响,和阿诚呵气时呼呼的声音混到一块儿去。

 

明楼走得非常快,明诚在一溜小跑后才跟上他的脚步,压低声音在明楼耳后讲:“汪曼春正朝你打招呼。”

 

明楼不做声,抬头向院子左上角延出来的一小块栏杆看去,随着哄的一声,聚在那处的少女们或抿着嘴或嗤嗤笑着推搡进屋了,唯有穿一件火红大氅的汪曼春仍然站在楼上,极其大方地伸出手召唤着:“师哥!”

 

明楼脱下自己的皮手套,递到明诚手里,两只手合起来拍了拍,遥遥地向她张开双臂。汪曼春转身跑下楼,于冰天雪地中显出活泼与欢喜,尾梢蓬松的卷发在身后一丛一丛地跳着,一层粉红的汗津盖过面上原来的颜色。

 

“回来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到你。”明楼伸出一只手臂让汪曼春挽着,“总觉得又长高了许多,还记着一起在老师手下学做事的样子。”

 

汪曼春撇了撇嘴,明诚在身后微笑接到:“汪大小姐早就出落成大姑娘了。”

 

“这回人家订下来了没有?”明楼停下脚步,含着笑很和蔼地问她。见汪曼春一言不发欲要争辩,心里很不赞同,叹了一口气,停下来拍拍她的手,想要苦口婆心地劝谏她。末了半晌,还是没有开口,瞧见阳台处又探头探脑地露出一张不知谁家姑娘的面孔来,又叹了一口气,叫汪曼春赶紧回去。

 

 

这场晚宴办得颇为成功。戏看完后,楼后的厅室里又起了麻将牌桌,明晃晃的灯光虚影里满是牌骨桌沿的碰撞声和笑骂,仿佛宾客主人都尽了兴致,几个师长团长心里仿佛透亮:司令官是个明白人,是个清醒人,准备把他们当大佛一样捧起来,井水不犯河水地对待着。明楼借口身体不适,留下明诚一一将各位送走,自己躲进房里。

 

明诚回来时已经是半晚了,整栋房子里只有明楼的书房还留着一盏电灯。他大步流星地推开房门,又轻手轻脚地带上,走过去瞧明楼在看什么。见明楼唰地一声合上报纸,明诚拿起团在沙发上的披风和外套挂到一旁的立架上:“以为大半夜在看什么,原来是几版报纸。”

 

明楼抬起手按了按太阳穴,问:“今日汪芙蕖同你说了些什么?”

 

明诚在明楼对面的沙发上坐下:“他说参谋部要加饷,让我试试你的口风。”

 

明楼冷笑一声,将报纸远远地丢在茶几上,砸出一声响:“现在他们又不费心和南方对着干,勉强混了一两日的太平,脑子全用在人事争斗上,凭什么讨饷?”

 

“是想立个威罢。”明楼压低了声音。

 

明楼长长舒了一口气,不做声。过了一阵子,伸出一只手扯开衬衣最上面的一把扣子,也低声说道:“我看他是真动了要把汪曼春塞给我的心思。”

 

其实这心思动了也没有关系,老帅最忠实的部下如苏团长和最心怀鬼胎的同僚如梁仲春都绝计不肯让汪家和明家亲上加亲,他们宁愿去从鲁豫陕甘等更远的势力地带去拉拢来一门姻亲;而明镜的愿望,则是挑一个书香门第或者经商出身的小家碧玉,随时做好金盆洗手的准备。既然难办的只有明楼一人,明诚便认为这桩事情暂时不用太过忧心,见此时室内没有生炉子也没走地龙,很有些冷,他望着明楼从皮带下漏出来的一角衬衣下摆,决定去把侧边窗子留着透气的那条缝关上。走着走着,才发现桌上厚厚的一摞书后摆着只装了红酒的高脚杯,好奇地拿起来晃了晃,举在眼前观察酒的挂杯。

 

“好东西。”明楼意简言赅地说明。过一阵子又补充一句:“是明台藏在家里的。”

 

明诚听明楼的话中有一种急于洗脱自己的迫切,于是不自觉地笑了出声。


注:

这边文章要说明的是首先历史事实不可靠,既然是AU,会以一些人物替代历史中的原由角色,时间线也不可以较真去同事实比较。至于明楼如何能够年纪轻轻就摸爬滚打一遭被丢出国外后又回来做了少帅,可以参考马少帅的故事,他父亲三马之一就直接向国民政府替他讨要了少校的官职,在他读高中的时候又成了参谋,之后顺理成章地子承父业,还打了几场胜仗。这里因为认为明楼大概不会只靠父亲,必然有自己的努力,于是设定是担任过少领,比少校要稍低一些,更可信一些。安国军总司令一职曾由张作霖担任,并不是担气且无兵的角色,这里的改变只是为了符合剧情的逻辑,不过曹锟曾担任的经略使的确没什么话语权,当时的总理和军政府的大元帅一比也很虚职,我就自由发挥了一下……

当然,文中一切都不可考,大家图个开心就好,开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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